胡东成 马永斌
【摘 要】在创建学习型企业的社会实践活动中，校企合作共建学习型企业的研究课题应运而生。本文从学习型企业的理论研究出发，结合清华大学继续教育学院与新兴铸管股份有限公司合作创建学习型企业的实践，对高校在创建学习型企业过程中发挥系统的资源和智力支持作用进行了全面深入的探讨，并提出高校参与学习型企业的创建对于校企双赢合作模式的创新具有重要意义。
【关 键 词】高校；学习型企业；作用
【作者简介】胡东成，现任清华大学继续教育学院院长
马永斌，现任清华大学继续教育学院院长助理兼研究中心主任
随着知识经济时代的到来，学习型组织、学习型社会的理念受到政府、企业、高校等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和认同。这其中，企业因为以经济建设为主要目标，学习型组织的建设不是其所长，但国际国内的竞争环境又迫使其不得不将建设学习型企业作为其盈利之外的又一个长远经济增长点，于是企业只能寻求外援帮助其创建学习型组织。而高校作为知识传播和科学研究的前沿阵地，为更好地履行其服务社会、服务企业，促进经济社会发展的社会责任，也主动地参与到帮助企业建设学习型组织的活动中去。正是在这样一个企业需要、高校自觉参与的创建学习型企业社会潮流中，校企合作共建学习型企业的研究课题应运而生，本文作为该课题研究的成果之一，旨在探讨高校在创建学习型企业中的作用。
国内目前涉及高校在创建学习型企业中的作用的研究主要有两类：一是学习型企业如何创建，包括创建工作的环节（李涛2007）、模式（刘海涛2007）和问题对策（梅宗钥 2007）等；二是校企合作，包括产学研合作（肖久灵2002）、继续教育合作（胡晓荣2005）等。而关于发挥高校的作用参与到学习型企业创建的系统研究则鲜有涉及。因此，本研究将从学习型企业创建的理论研究出发，根据学习型企业的内涵，结合清华大学继续教育学院启动的“新兴铸管股份公司学习型企业建设”的实践，对于高校作为外援如何参与到学习型企业创建的各个环节中去做系统的探讨，并对这种校企合作共建学习型企业的模式的意义进行总结。
一、学习型企业的创建：一个长期复杂的系统工程
如前所述，目前关于学习型企业创建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学习型企业创建的环节、模式和问题对策方面，存在着以下不足：一，从纯理论的角度出发，缺乏与企业管理实际的结合；二，缺乏对学习型企业内涵的清晰界定；三，对学习型企业创建的研究缺乏系统性。因此，本文在对学习型企业创建进行剖析之前，将先对学习型企业的内涵结合企业管理的实际进行一个清晰、系统的界定。
（一）学习型企业的内涵
国内学者目前对学习型企业的定义大多还是套用学习型组织理论的创始人彼得.圣吉对学习型组织的定义：“大家通过不断共同学习，突破自己的能力上限，创立真心向往的结果，培养全新、前瞻而开阔的思考方式，全力实现共同的抱负的组织。”
我们觉得与企业管理实际结合更紧密且更具操作性的学习型组织概念是迈克尔J 马奎特在《创建学习型组织五要素》中说的：“学习型组织……将学习活动贯穿到所有的流程中去，如设计、制造、市场营销和会计等”。
结合上述学习型组织的定义，我们对学习型企业做出如下界定：学习型企业，是通过建立企业员工的完善的学习教育体系，培养团队乃至整个企业的学习氛围，通过学习，大力推进以知识创新为基础的管理创新、制度创新、科技创新和市场创新等，提高企业各方面的运作效率和竞争力，使得员工和企业能够共同持续发展。
由此定义，学习型企业的构成要素有：
1、 “学习”的全员性和体系化。这包括两个方面：
（1） 强调“全员学习”，从企业决策层、管理层到企业操作层都需要投入学习；
（2） 强调“学习”的体系，也即学习不只是员工个人的事情，企业还需要为员工的学习提供相应的学习氛围、各方面的制度保障、学习的资源和平台等。
2、 以“创新”为目标。学习型企业的学习是以实现企业的制度、技术、市场、管理等各方面的创新为目标。
3、 以实现员工和企业的共同、持续发展为最终目的。学习型企业不仅要实现企业的可持续发展，还要实现企业员工的可持续发展，并把企业的可持续发展建立在员工的可持续发展基础之上。
（二）学习型企业的创建
由上述学习型企业内涵的界定中，我们不难发现创建学习型企业的核心是企业员工的完善的学习教育体系的建立。这个体系的建立至少包含以下几方面内容：
1. 员工学习资源、学习平台的建设
学习型企业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全员学习”，而每个员工所在的岗位不同需要学习的知识技能也就千差万别。因此创建学习型企业，企业需要为员工提供涉及企业经营管理方方面面的学习资源，内容涉及企业的战略、人力资源、财务、市场、生产、科研、新闻、采购、销售、对外合作等各个领域，且这些领域的学习资源在内容深度、时间跨度上也会因不同员工岗位不同而呈现差异。
学习型企业的员工学习除了学习资源需要丰富多样外，学习方式也需要多样化来满足员工的各种特殊需求。如员工除了阅读书籍外，还需要通过网络、广播、录音等方式在方便的时间随时可以进行学习；除了自学方式，员工还需要通过讨论、研讨、工作坊等形式与其他员工进行交流；除了企业内部的学习交流，员工还需要与企业之外的专家、学者或工程技术人员进行交流；除了不定期的短期培训，员工还需要定期的集中脱产学习；除了非学历的教育培训，员工还有接受系统学历学位教育的学习需要，等等。这些多样化的学习方式需要企业建立起企业内部和外部、现实和网络等多种形式的系统的学习平台来满足员工持续学习的需要。
2. 企业学习战略、学习制度的制订
创建企业的学习体系，除了在员工个体层面上，企业需要提供各种学习资源和学习平台，还需要从企业组织的层面上，给予企业学习体系的建设以人力、财力和物力上的支持保障。也即企业需要从战略的高度上真正重视起来，并给予企业学习体系的创建以各种制度保障，使员工的学习活动能够持续进行，并真正为企业的各方面创新带来源源不断的动力。
学习型企业的创建普及到企业的所有员工，贯穿于企业经营的各个环节，从这个角度上来讲，它也需要企业把学习放在战略的高度，制定企业的学习战略和战略执行计划，并在企业的考勤评价制度、晋升制度、员工学习制度、财务管理制度、科研管理等制度中体现出来，通过这些制度的长期稳定性和强制性功能，支持和保障企业员工的学习有一个良好的外部制度保障，学习型企业的创建能够持续进行，不会因为企业领导层的变更或企业阶段性工作重点的转移而中断或放弃。
3. 企业学习氛围、学习文化的营建
良好的企业学习氛围、学习文化能促进员工积极主动地学习，并养成好的学习态度和习惯，它对企业学习体系的创建的影响既是潜移默化的，更是长期的，还是不可忽视的。
良好的企业学习氛围和学习文化应该是积极向上的，企业员工以学习为荣，以追求真知为目标；良好的企业学习氛围和学习文化还应该是乐观进取的，员工不以一时的挫折和失败而气馁，而是在困境和逆境中寻找突破和创新；良好的企业学习氛围和学习文化还应该是团结合作的，员工同心协力，互助合作，将团队的力量发挥至极致。
综上所述，学习型企业的创建是一个长期复杂的系统工程，除了企业自身的努力外，还需要许多的外部支持，而高校正是这些外部支持中的一支重要力量。
二、高校在创建学习型企业中的作用：提供系统的资源和智力支持
与高校在创建学习型企业中发挥的作用相关的现有研究主要集中在两方面：一是校企的产学研合作；二是校企的继续教育合作。这些都是高校参与学习型企业创建的具体形式，但还不是高校参与学习型企业创建的全部。
根据前面部分论述到的学习型企业创建的几个方面，结合清华大学继续教育学院参与新兴铸管股份公司学习型企业创建的实践，高校在学习型企业创建过程中的作用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为学习型企业创建提供整体解决方案
如前所述，学习型企业的创建是一个长期的系统的复杂工程，作为以盈利为目的的经济组织，创建学习型企业既不是企业擅长的，也不是企业能够独立承担的。因此，企业需要有学习型组织理论深厚功底和系统解决方案的机构为其总体构思指导并提供创建方案，而高校拥有长期稳定的专门研究机构和师资队伍，拥有图书、网络、教师、教学、科研、信息技术等资源，这些决定了高校不但可以为学习型企业的创建提供理论指导，还可以提供系统的解决方案，以及方案的实施保障。
以清华大学继续教育学院为例，一方面，学院拥有一批国内外学习型组织建设方面的专家，他们既对学习型组织理论有着深入的研究，又有着创建学习型组织方面的实践经验，可以为企业学习型组织的建设提供理论指导；另一方面，学院通过完成教育部重大课题《构建我国终身学习体系的理论与实践》，已经在学习型城市、学习型军营、学习型农村、学习型社区建设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理论研究成果，对于如何建设学习型组织也已经逐渐形成比较成熟的思路。因此，清华大学继续教育学院完全能够为新兴铸管股份有限公司提供学习型企业创建的整体解决方案。
此外，由于高校提供的解决方案是建立在理论指导、调查研究的基础上的，具有科学性、严谨性，从而能够保障企业学习型组织建设系统、有序地进行，降低实施过程中的风险和成本。
（二）满足学习型企业建设的多元化学习需求
企业的学习需求是多元化的。企业员工由于所受的教育不一样、拥有的技术专长不一样、所处的岗位也不一样，加上不同的工作经历、不同的基础水平、不同的学习能力以及不同的职业规划等等，企业员工的学习需求千差万别。企业员工学习需求的差异性，决定了企业学习的复杂性与多样性，增加了搭建完善的企业学习平台的难度。以新兴铸管集团为例，集团内部轻重工业并存，产品制造涉及铸管、机械装具、服装、制鞋多个行业，人才结构差异较大，人才需求多元化，而集团内部的教育培训体系难以满足企业员工多元化的学习需求。
而高校多元化的学习资源正好能够满足企业多元化的学习需求。首先，高等院校具有学科门类齐全、师资力量雄厚、教学体系完善的优势。企业加强与高校的作，可以完善企业的学习条件、丰富学习的内容与形式，更好地满足“全员学习”的多样化需求，从而提高企业员工的综合素质。其次，高校可以根据企业需求为企业量身定制课程。在与新兴铸管股份公司合作的过程中，清华大学继续教育学院针对企业学员特点，对已有的营销管理、财务管理、生产管理等讲授型培训模式进行了改革和浓缩，授课时采取课堂教授、案例分享相结合的方式，并成立专门的项目组负责方案实施与协调。
（三）为学习型企业创建提供多样化的学习方式
企业的学习方式经常是一个人念文件，众人听，僵化无味；或者组织“传帮带”，也只能解决员工技能方面的问题；更多的时候，企业员工面临的是“工学矛盾”的困境。企业需要通过更为灵活、多样的学习方式，来激发员工学习的积极性，满足员工在学习时间、空间上灵活性的要求。而高校成熟的、多元化的资源传输系统能够丰富和优化企业的学习方式，适应企业学习方式的多样化需求。
1、高校能够通过面授形式为企业员工提供学历教育和非学历培训
学历教育能够提升企业员工的整体受教育水平，满足企业员工系统学习理论知识的需求。高校可以为企业培养硕士、博士和博士后高级人才，也可以举办面向职工的业余学历教育。
而在当今这个知识经济时代，知识和技术更新的速度非常之快，因此，以跟踪前沿为特征、组织形式灵活多样的非学历教育更加符合企业的现实需求。高校可以利用自身丰富的师资资源和课程资源为企业举办高级培训班、进修班，举办学术交流和讲座。清华大学继续教育学院通过为新兴铸管股份公司举办一系列的高级培训班，使其中高管理层更新了管理理念，开阔了视野，有利于提高整个企业的管理水平。
2、高校能够帮助企业建立现代远程教育系统
一方面，高等学校拥有先进的远程教育技术，可以为企业建立内部信息平台提供技术支持。清华大学是国内最早开展远程教育的高校之一，不仅掌握着先进的远程教育技术，而且拥有专业的技术支持团队，能够为新兴铸管股份公司企业内部信息平台的建设提供技术解决方案。
另一方面，高等院校可以把继续教育的有关内容通过现代信息传播技术传输到企业。职工可以充分利用内部信息平台，不受时间、空间的局限，更自由地共享优质的教育资源。
综上所述，高校利用其在学科、理论、技术、信誉等各多面的综合优势，能够为学习型企业的创建提供系统的资源和智力支持，从而成为学习型企业创建中的一支重要外部力量。
三、高校参与学习型企业创建的意义：校企双赢合作模式的创新
高校与企业的合作，自有研究以来一直被认为是一种“双赢”的模式。高校参与学习型企业的创建当然也不例外，它于企业、与高校在各方面的提升都有着莫大的帮助。可以说，高校参与学习型企业的创建是校企双赢合作模式的创新，有着以下几方面的意义：
（一）有利于实现学习型企业创建方式的创新
自学习型组织理论引入我国以来，很多企业开展了创建学习型组织的实践活动。尤其是在全国总工会等九部委开展的“创建学习型组织、争做知识型职工”活动的推动下，涌现出了一批创建学习型企业的典型，例如青岛港、莱钢、海尔集团等等，他们根据自己对学习型组织理论的研究，根据自己对“学习型企业”的理解，努力探索一条适合自己的路。
这些组织创建学习型企业的实践主要依靠企业自身的力量，结合企业的实际，充分调动起了企业管理层和企业员工在学习型企业创建的过程中的主动性和积极性。但是，这种企业完全自主进行的创建行为有许多的局限性。首先，它并不适合所有的企业，尤其是规模小，机制不健全，员工学习能力或积极性不够的企业；其次，由于对学习型组织理论和实践模式的理解不够系统和深入，容易使企业创建学习型组织的过程变得更加曲折；再次，企业在自主开发教材、开设培训课程的过程中也不得不增加人力、物力和财力上的投入。
以清华大学继续教育学院参与新兴铸管股份公司学习型组织的创建过程为例，高校以外部支援力量的形式，充分发挥自身在管理科学研究方面的专长和在知识资源方面的优势，为新兴铸管提供创建学习型企业的整体解决方案，满足其多样化和多元化的学习需求，不仅减轻了企业各方面的负担，而且为其学习型组织创建过程的系统性、有序性提供了有力保障。
（二）有利于实现产学研合作模式的新突破
自1992年国家在全国范围内组织实施 “产学研联合开发工程”以来，我国已经形成了优势互补、风险共担、利益共享、共同发展的多种产学研联合模式，探索了一条科技、教育、经济相结合的有效途径，解决了一批企业的重大技术难题，并推进了一批高技术项目的产业化。[2]然而，在现有的产学研合作模式中，产学研联合的功能并没有得到充分的发挥。产学研联合关注的焦点依然集中在技术研发和技术成果的转移上，高校在自然科学方面的研究和成果分别得`到了充分的发展和充分的利用；而社会科学领域的研究和成果在产学研合作中还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产学研联合的人才培养功能也没有得到充分的发挥；企业在组织能力建设方面的需求也无法在合作的过程中得到满足。
高校参与学习型企业创建则有利于进一步挖掘产学研联合的功能，从而实现产学研合作模式的新突破。一方面，在创建学习型企业的过程中，通过将以管理科学为代表的社会科学领域的研究成果应用到企业的管理过程中去，可以系统地提高企业的管理水平和组织建设能力；另一方面，高校丰富的课程资源、师资资源以及技术资源能够为企业内部学习平台的建设和人才培养提供有力的支持。
（三）有利于进一步扩展高校服务社会的职能并促进高校自身的变革
大学服务社会的理念源远流长，“当德国大学的模式移植到美国并与实用主义的哲学结合起来之后，产生了威斯康星思想，其核心就是强调大学应该忠实地为社会服务。”[3]高校参与学习型企业的创建有利于将高校已有的教育资源开放于社会，服务于社会，从而进一步扩展高校服务社会的职能，实现高校在社会和经济发展中的价值。清华大学继续教育学院是清华大学服务社会的一个重要窗口，学院依托清华大学丰富的教育资源，20多年来为国家培养了大批优秀的党政人才、企业经营管理人才和技术人才，在构建终身教育体系、建设学习型社会方面做出过重要的贡献。此次同新兴铸管股份公司合作创建学习型企业，是清华大学继续教育学院致力于学习型社会建设的进一步努力，它将助力新兴铸管股份公司学习力、创新力的提升，并为高校参与学习型企业创建提供经验借鉴和示范。
在为企业提供服务、满足企业需求的同时，高校自身也能够获得新的发展。一方面，高校在同企业合作的过程中，将针对企业生产中急待解决的技术问题、企业发展中存在的管理问题，开发符合企业需求的新课程，并培养既懂理论又懂实践的优秀师资。另一方面，高校在为企业提供服务的过程中，将迫使自身不断反思并完善其人才培养结构、办学机制以及服务方式等。
综上，学习型企业的创建是一项长期的复杂的系统工程，需要企业以外的社会力量提供源源不断的支持。而高校参与学习型企业的创建，为其提供重要的资源与智力支持，不仅是学习型企业创建模式的创新，更是高校服务社会形式的创新。
高校参与学习型企业的创建作为学习型企业研究的一个新领域、新视野，希望能有更多的研究者参与进来不断地丰富和完善它，以更好地指导学习型企业创建和高校服务社会的实践，为学习型社会创建和国家经济建设服务。
【参考文献】
[1] 彼得·圣吉著，郭进隆译．第五项修炼——学习型组织的艺术与实务[M]. 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98.
[2] 赖立．学习型企业与企业教育[J]．职教通讯，2001,(12)．
[3] 李涛, 胡海明. 创建学习型企业的几个环节[J]．现代企业,2007,(4)
[4] 刘海涛.企业建立学习型组织的主要内容和模式[J]．山西财经大学学报,2007,(4)
[5] 陈朝萌.企校合作共建学习型企业的策略建议[J]．特区经济2007,(6).
[6] 肖久灵.产学研合作运行机制中存在的问题及对策[J]．北方经贸2002,(12).
[7] 叶宗波．大学理念与管理[J]．国家高级教育行政学院学报，2001,(5）．
（该文发表于《清华大学教育研究》2008年第2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