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国文 郎晓红 张磊 李凤霞
【摘 要】本文以清华大学“香港公务员国家研习课程”为研究对象，论述了该课程设计的思路、基本框架、主要特色，并总结了国家研习课程成功的原因。
【关 键 词】香港公务员中国研习课程；基本框架；特色
【作者简介】崔国文，清华大学继续教育学院副院长
郎晓红，清华大学继续教育学院院长助理兼业务一部部长
张 磊，清华大学继续教育学院港澳台与来华人员培训中心主任
李凤霞，清华大学继续教育学院港澳台与来华人员培训中心项目主管
1993年7月，应港英政府要求，并经国务院港澳办和新华社香港分社同意，清华大学开始承办“香港公务员中国研习课程”。1997年7月1日香港回归后，清华大学又和特区政府续签了协议，继续承办这一课程，课程名称改为“香港特区政府公务员国家研习课程”（以下简称“国家研习课程”）。
从1993年7月至2007年6月，“国家研习课程”共举办了60期，参加研习的香港公务员共有1530人。其中，香港回归前举办了17期，学员394人（男307人，女87人）；香港回归后举办了43期，学员1136人（男816人，女320人）。这些学员来自香港政府100多个部门，绝大多数是中高级公务员（其中首长级官员有110余人），被视为香港社会的“精英”和骨干。他们结业回港后，对香港顺利回归以及保持香港的稳定与繁荣，落实“一国两制”，做出了积极的贡献。
这一课程历时十四载，跨越两个世纪，承接香港回归前后两个不同历史时期，并以其上乘的教育质量和效果，受到各期学员的一致好评，得到国务院港澳办、新华社香港分社及中央驻港联络处和香港特区政府的充分肯定，在香港社会和广大香港公务员队伍中赢得了良好声誉。
一、课程的基本框架及鲜明特色
本课程分两个阶段进行。第一阶段在北京，以课堂教学为主（设有6类内容，根据时间长短，共有15至20个讲座不等），辅以对口访问、参观考察等活动，最后每位学员写2000字左右的书面总结，由教授小组认真评阅并通过后，发给结业证书。第二阶段赴外地考察（共20多个城市），了解当地改革开放、经济发展、人民生活等情况，以及历史文化和风土人情。这是整个课程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进一步深入了解国内情况的重要阶段。
上述课程设计，具有以下鲜明特色：
1、建有一个“课内外、校内外、市内外相结合”的教学体系，为学员提供了一个开放式的“大课堂”。学员在北京和外地，均可通过听课（或介绍）、参观、访问以及个人访谈等多种形式，比较全面、系统地了解国情国策、社情民意，以自己的思考和体验得出结论，从而使“国家研习课程”具有相当的广度和深度。
2、拥有一支由清华教授、校外著名学者和政府有关部门官员、专家相结合的精干讲员队伍，为学员提供了高水平的讲授。教学内容和方法适合学员的需要和特点，具有针对性和说服力。每位讲员虽各具特色和风格，但均治学严谨，认真负责，讲究以事论理，以理服人，使每讲课程既有学术性，又有权威性。
3、形成一种以课堂讲座为主，辅以丰富多彩的课余活动和个人自由活动相结合的学习生活环境。学员在课内外，既感受到学习上的紧张严格，也感受到生活上的轻松愉快。在与专家学者、清华师生、政府官员以及人民群众的广泛接触中，更感受到真诚热忱的同胞之间的“人情味”和亲切感。这种环境和氛围，本身就是一种潜移默化的熏陶和教育。
在长达十四年的教学实践中，随着形势发展及学员要求的变化，课程的结构、设置也相应作了部分调整和变动，但本课程的总体设计和基本框架一直延续至今，在教学方法中我们采用教学与实践相结合，即寓爱国爱港、人心回归、服务香港、振兴中华于教学与学术讨论之中，做到“润物细无声”；以史为鉴，以实为证，以理服人，以人为本；在实践中选拔与产生优秀讲员，建立了一支相对稳定、择优选择的政治觉悟和学术水平双高的师资队伍，不拘一格选大师；做到教学组织单位与学员选派单位的充分互动与意见交换。这些是保证每一期课程均取得成功缺一不可的前提条件。实践表明：“国家研习课程”是一个“短而精、高水平、有特色”的课程，其总体设计是科学的、合理的、富有成效的。
二、学员的总体评价及主要收获
参加“国家研习课程”的60期千余名学员，对本课程给予了极高评价。他们一致称赞这一课程“非常有用，非常成功”，“是香港公务员了解中国的一个‘窗口’”，“是一把进入认识中国大门的钥匙”。他们认为：“课程的内涵是‘以历史事实为依据，从科学分析求结论’，整个课程的结合、推展手段、质与量的平衡，都达到理想的水平”，“课程素质极高，结构紧密有序，内容多方兼顾，讲者水平卓越，材料精简实用”，“课程安排松紧合度，讲座内容切合需要，课堂活动与其它活动配搭恰当，理论与实际相辅相成”，“对平时惯于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香港公务员，肯定是新颖、有益，富建设性的”。有位学员说：“要在一段时间内，帮助一群背景不同的人对中国有一个概括而均衡的认识，是很不容易的事，但清华大学提供的这个课程是做到了。难能可贵的是，他们还营造了友善、活泼的气氛，使学员愉快地学习，并亲自体验社会状况”，“开拓了一道了解中国的正确途径”。另一位学员认为：“以前在香港也可以从多方面了解国内情况，可是资料不是太滥，杂乱无章，就是可信性成疑或太过片面，总不能有系统地了解实情。这次清华大学将所有重要资料浓缩成一个连贯性的课程，供给一个宏观的鸟瞰，同时又指引了一条自己可循的线索，将来可以继续跟进去了解中国改革开放的进程”。学员中有许多人曾参加过英美等国举办的培训班，也在香港参加过类似的课程，但就质量和效果来说，“清华的课程是最好的”。很多学员建议，这一课程要持续办下去，并说：“这样作对香港的繁荣和稳定有积极和直接的帮助”。
学员们在书面总结和平时交谈中，都普遍认为自己“收益良多，不虚此行”。他们共同的收获主要有以下几点：
1、增强了对祖国的了解和民族的感情
通过“国家研习课程”，学员们增强了对中国历史和现状的了解，加深了对中国改革开放和基本国策的理解，也使原来的一些疑虑和困惑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化解，使以前“对中国大陆的疏离感，也渐渐被一份亲切感所取代”，从而增进了对祖国和民族的感情。
香港公务员由于长期受西方教育和宣传的影响，对祖国既缺乏了解，又存在偏见。在香港回归前，有些学员甚至只承认自己是“香港人”，不承认自己是“中国人”。通过“国家研习课程”的学习，“受到很大的触动”。开始体会到“自己流着中国的血和自己中国人的灵魂”；体会到“我的中国根，重温我的民族情感”。有不少学员认为，“这次研习的最大收获，是把我和祖国的距离拉近了”。
香港回归后，他们“以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务员”的“新身份”前来学习，希望了解的情况和关心的问题也进一步深入。对“共产党领导”、“社会主义道路”等过去满怀疑惑甚至抱有“敌意”的话题，也开始愿意探讨。通过学习讨论和亲身体验，感受到，“中国是实实在在地推行改革开放”，“看到改革开放对人民带来的好处”，“对中国现行政策更加了解和更有信心”，并普遍认为：“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总的来说是走对了！”有位学员的父亲生前多次提醒她：“千万不要相信中国共产党，他们都是糖衣毒药。”通过学习，“对中国共产党莫名的不信任，不自觉地也减少了一些”。还有的学员说，自己感到“社会主义并不神秘也不可怕，它的精神也是治国安民。”有些学员还谈到，过去在香港时常听到对中国的许多批评，“乍听起来或是以香港习惯眼光看，总觉得有点道理”，但到北京学习后，“才体会到中国的国情确实有别，很多事是别无选择，不能单纯地以外间标准看待中国的事物”，并得出中国“有成绩，有困难，有希望”的结论。有些学员还提出，通过这次学习，要好好思考一个问题：就是“在新中国的发展中，我该做什么？我能做什么？”有的表示：“在今后的日子里，我盼望能有更多机会认识祖国，也希望对她作我的小小的贡献！”
2、增强了对香港回归祖国的信心和服务香港的决心
香港回归前，不少公务员对回归心存疑虑，有的甚至感到“恐惧”。香港回归后，又担心香港的地位会降低，对能否保持繁荣稳定缺乏信心。针对这种情况，在课程中，专门安排了《宪法与香港基本法》、《基本法与香港的繁荣稳定》两次讲座，并安排集体访问国务院港澳办。通过学习和访问，普遍反映“增强了对香港回归祖国的信心和服务香港的决心”。有位学员在总结中写道：“一纸中英协议，十多个年头的过渡，由分歧到合作，又由合作到猜疑，回归的路似是漫长而起伏。香港人对中国由无知到远离，以致嘲笑及轻视，转而接触、合作和共济同舟，这不单是政治、社会和经济条件的认可，更要双方民众的互谅和充诚了解。对公务员而言，国家观念理应与服务人民的理念结合在一起。”反映了他对这一问题的认真思考和认识上的进步。
不少学员在看到中国改革开放的成就和光明前途的同时，增强了对香港回归祖国后继续繁荣稳定的信心，并思考自己今后的道路。有位学员说：“通过这次难得的学习机会，令我开阔视野，亦令我可以冷静及客观地回顾自己的目标，对家庭的责任，从而计划未来。”有些学员带着对香港回归后能否繁荣稳定的“疑虑和不安”的心情来到北京，经过学习，感到“中国大陆改革开放的成功，就是香港繁荣稳定的最好保证”，从而“怀着更乐观的心情离开北京”。有的认为：“香港回归后，对中国未来所扮演的角色，将会由以往的‘窗口’转化为‘助手’”，“港人应在具体行动上绝对依从基本法办事，为此便对落实一国两制政策做出最大的贡献，而最后最大的收益者是港人自己”。有位学员在总结中谈了自己对“做一名爱国者”的看法，他认为：“新时期的爱国者，除了要继承民族传统之精华，更要具备面向世界的现代意识，能够放眼世界，取各国之所长，改革开放，发展祖国，壮大祖国，实现中国的现代化”。
3、增强了语言文字表达能力，建立了联系的渠道和友谊
通过中国语言文字方面的课程学习以及在普通话语言环境中一个月的锻炼，每个学员听说普通话的水平都明显提高，对简化汉字的运用及国内现代公文写作的掌握均有了较大进步。有的说：“我成功地克服了对阅读和书写简化字的抗拒和恐惧”，有的说：“我可以用比较自然、流畅的普通话语气跟别人沟通”；特别是学员们生平第一次用简化字写了数千字的总结，“在过去是难以想象的”。大家认为，这方面的收获是此行的目的之一，对今后加强与内地的联系与交流，对香港回归后本身的工作，均很有裨益。
通过听课、参观和对口访问，学员们同主讲者（包括教授、专家、官员）均比较熟悉，建立了“师生之谊”；同各自的对口单位（涉及到政府的50多个部门）也建立了固定联系，为扩大和加强香港与内地的交流合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础，这也是此行的目的之一。此外，学员们对几门选修课（包括书法、气功、太极拳、电脑汉字输入等）也颇感兴趣，认为是一次“难得的经历”、“额外的收获”。
每期学员在清华大学学习期间，对我校悠久的历史、美丽的校园、良好的学风和古老的校训（自强不息，厚德载物），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同学校的有关教授和工作人员建立了真挚的友谊。特别是对清华教工所表现出来的敬业精神、坦诚态度和周到服务，一再表示敬意和感谢。有位学员在总结中写道：“清华大学师长们的言教和身教给我极大的启发——何谓中国知识分子的气质、风范”，“当我增加对国家的了解，当我看到前辈的影子，我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感到自己的渺小！”许多学员认为，在和清华大学师生员工的接触中，建立了真正的友谊，体验到了清华大学的优良传统和作风，“这也是一种难得的收获”。
通过阅读一千五百名学员的书面总结，我们感到，他们的态度是认真的，而不是敷衍的；他们的收获体会是真切的，而不是违心的。多数学员写得“言之有物，言之有理，言之有情”。
三、成功的基本因素及“连锁反应”
上述学员的评价收获表明：“国家研习课程”确实是成功的。取得成功的基本因素有以下几个方面：
1、得到国务院港澳办和新华社香港分社（中央驻港联络办）的有力指导和密切合作。为香港公务员举办此类课程，是一项重大的政治任务，政策性强。从一开始，学校就与港澳办和香港分社保持密切联系，注意多请示、多汇报。从筹备工作开始，到与香港政府签订协议，到制定课程设计方案，都是在他们的指导下进行的。港澳办王凤超同志多次听取我校的汇报，在第一期开课前还亲自到校为有关人员做报告，就“国家研习课程”的目的意义及有关方针政策作了明确指示。香港分社有关领导1994年初还专程从香港来校了解课程情况，肯定成绩，提出要求。每一期课程在北京的对口访问和赴外地的考察参观，港澳办都精心安排，有关负责人每一期都接待学员访问，亲自做工作。前几期香港分社还专门派有关人员陪同学员赴外地考察，随时掌握情况，帮助工作。
2、得到国务院有关部委及有关省市的大力支持。据不完全统计，60期学员共在北京进行了近600人次的对口访问，受到中央和北京市的80多个部门和单位的热情接待，回答学员提出的各种问题，做了大量工作，进行了有益的交流。有关部委的领导和专家还亲自为每期学员授课，受到学员的欢迎。十四年来共有18个省的近20个城市（或地区）接待了学员的参观考察，每到一地都受到负责人的亲切接见，向他们介绍情况，并精心安排组织考察活动。
3、所有参与教学和各项工作的校内外同志的共同努力。每位讲员都以高度负责的精神，认真备课，并根据学员特点，采用启发式、讨论式，讲究针对性、生动性，以确保教学质量和效果；每位参与管理和后勤的工作人员都热情为学员服务，做到不辞辛苦，耐心周到。
4、清华大学领导的高度重视和有关部门的通力合作。学校专门成立了课程领导小组，先后由常务副校长杨家庆、副校长胡东成、副校长龚克和副校长谢维和挂帅，作为一项重大政治任务对待，认真贯彻中央处理香港问题的一系列方针政策，精心安排课程的整体设计和每一个环节，统一组织各有关部门通力合作以做好各项工作，而且每一期都听取学员意见，及时总结和改进。
实践表明，上述四个方面是密切相关，缺一不可的，均是保证每期课程取得成功的基本因素。
由于“国家研习课程”每一期都取得成功，其声誉和影响也随之不断提高和扩大，并在香港引起“连锁反应”。不仅高级公务员要学，中低级公务员也要学；而且从政界扩展到商界、金融界，从港资公司扩展到外资公司；从公务员本身扩展到他们的子女。参加学习的公务员还于1996年在香港成立了“香港公务员清华课程校友会”。由于“国家研习课程”在香港影响颇大，声誉很高，也引起海外其他国家的重视，新加坡政府就“慕名”委托我校为其公务员举办短期培训班，从 2001年起已办了19 期。事实说明，“国家研习课程”的开办及其成功经验，在“九七”以前，对团结争取香港公务员队伍，促进香港的平稳过渡，做出了积极贡献。“九七”以后，续办这一课程，对贯彻“一国两制”、港人治港、高度自治的方针，对保持香港的繁荣稳定，也做出了积极的贡献。2001年我校九十周年的校庆时，香港特区政府第一任行政长官董建华先生特意致电祝贺，电文中专门提到了这一课程，并表示衷心感谢。特别值得一提的事，由于“国家研习课程”教学组织与实施的顺利进行，该课程还获得了2006年清华大学教学成果一等奖。
回顾承办香港公务员“国家研习课程”十四年的成功历程，我们的心情可以用清华老校歌中的两句歌词来形容，这就是“莘莘学子来远方，春风化雨乐未央”。我们为党和国家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它所产生的积极影响使我们甚感欣慰。在此，我们要向关心、指导、支持、帮助这一课程的所有校内外有关领导、单位和个人，表示衷心感谢！我们将一如既往，精益求精，继续办好这一课程，并在已有成绩的基础上，与时俱进，不断完善，再创佳绩，多做贡献！
[本文曾发表于第七届“21世纪继续教育论坛”]
